也不知道是真的计划周详演技高超，还是他这三十年性情根本就没变多少，反正母亲回来之后没几天，整个家就又圆融了起来，顾青柠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儿子换了个芯子的迹象。
每天还是该上班上班，该看剧看剧，有空就逗逗儿子聊聊天，没空就当这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再加上天生丽质保养得当，要不是顾瑾言自己活生生地杵在那里，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亲妈妈，之前那一段话把儿子换成猫狗，说是刚毕业没两年的小姑娘都有人信。
刚开始顾瑾言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后来想了想，似乎自己母亲确实就是这么个人，不然当初也干不出闪婚闪离，生完儿子又跑回学校继续读书的事儿来。
顾瑾言二十岁以前，母子俩像好友多过像亲人，顾青柠又是心大的人，本就放任顾瑾言野蛮生长，他舅舅舅妈都比这个亲妈要关心他生活细节，指望她发现自己儿子生活习惯变了，还不如指望她每个月多给几百零用钱。
至少后者是真的很有概率。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心大，让顾瑾言的生活几乎没有因为这个母亲的存在而产生改变，要知道他当初之所以把计划做得那么粗糙大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把不准顾青柠的脉，所以才留下了那么多余裕，就等着自己亲爱的母亲回来，然后再根据她的喜好做调整。
谁知顾青柠压根就不在乎他课余时间干点什么，似乎只要顾瑾言还认她这个妈，还在学校里读书，没沾染黄赌毒，其他压根不管，他爱干什么干什么，实在是让顾瑾言有些无奈。
所以人这种东西真的是……啧，变起来潜移默化地，要不是重生，谁想得到未来那个媳妇买菜要不要带环保袋都要掰扯半天的老人家三十年前居然这么心大。
顾瑾言原本以为那都是她对自己儿子的纵容，是因为小时候把他丢在老家不闻不问好些年生出的愧疚和补偿心理，再加上工作忙，所以才会让他过得那么自由和宽裕。
不过现在看来嘛，他这个母亲可能是真的太过晚熟了一点，虽然有扛起母亲责任的心，但却没有身为母亲的自觉，明明都已经快要三十五了，却还跟个大学生似的。
也托她不成熟的福，顾瑾言才有现在的自由，可以继续做随心意的事情。
只是困于学校这个象牙塔的环境，再自由也自由不到什么地方去，最多就是不需要像正常同龄人那样被爸妈逼着读书罢了，可他因为要补重生带来的根基不足，本身就需要主动地去补初中层次的知识。
在这时候顾瑾言倒有些庆幸自己弃理从文了，不然面对数理化生这四门大课，他真的担心自己补不起来，现在只需要补一门数学，其他五科都可以用到的时候再去翻一遍，已经是大大地减轻了他的工作量了。
这也幸亏他以前生意做得很大，药理也钻研得很深，而不管是外贸谈判还是论文读写对外语水平的要求都很高，所以他的外语在离开学校而是几年之后不仅没丢，反而相当地不错，听说读写样样在行，只需要适应一下考试模式和实际使用之间的差别就能够无缝衔接，不然一样有得忙。
而在除开补习初中数学和查漏补缺其他课程以外，他还需要适应自己的第二次学习生活，好在这件事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说到这件事请，讲实话，有时候顾瑾言自己都感觉有些发懵，如果不是系统面板随传随到，道具栏里的道具也确实是真实不虚，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自己脑子里关于重生和系统的记忆是不是自己看多了网络发的梦。
明明没有多少相关记忆都已经模糊得没剩几个镜头了，好些本该认识的熟人他连名字都喊不出来，但他就是自然而然的就融入到了现在的生活当中。
不管是和顾青柠还有唐姨之间的家长里短，还是学校里的高中生活，他都表现得很适应，一点都没有开学之前所想的生硬和突兀，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15岁的高二学生，而不是一个儿子都该上高中了的中年人一样。
这让顾瑾言有时午夜梦回，甚至会感觉到惶恐。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吾其蝶乎？吾其周乎？
缸中之脑，真实与虚幻，自我认知和现实定位，这些概念让顾瑾言每每想起都感觉到头皮发麻，害怕自己所处一切都是幻梦，重生是假的，系统是假的，甚至于连顾瑾言这个人都是假的。
说不定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随之烟消云散去，然后一个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高矮胖瘦的梦境主人打个哈欠，揉揉眼睛对着另一颗太阳笑言一夜好梦。
可现实那又什么第四面墙去让你打破，就算真的有，也不过是套中套罢了。
空想这些毫无意义，所以尽管感觉这其中有很多的不合逻辑，但现实生活本也就不一定有逻辑，还是那句话，眼光太远了也不一定全是好事，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
